家族財富傳承一直是高淨值族群所關切的議題,而到底家族傳承在傳承些什麼?傳承時又會面臨到什麼樣的挑戰?臺灣的企業家對於傳承議題又有什麼看法?讓亞太菁英財富管理學院院長(香港)、普羅財經執行長(臺灣),同時也是香港恆生大學華人家族傳承研究中心聯合主任羅立群教授來提供解答。

       臺灣的經濟發展自1960年代以來,從平均每人GDP(Gross Domestic Product;國內生產總值)161美元一路向上成長,時至2018年達到2萬5,026美元,被世界銀行認定為達到富裕國家的標準。而這樣的成就是由政府及企業家及廣大的勞工所共同創造出來,企業家們在這其中則是扮演了承上啟下、富創造力及將資源靈活運用的最關鍵角色。另外根據董事學會2018年的分析報告指出,在臺灣的企業總市值中,家族型企業占比高達55%、總企業家數亦占比65%,可說家族企業是臺灣企業的核心骨幹。

  經過數十年的奮鬥,隨著事業的日漸壯大,家族亦逐漸繁盛,家族企業的創業者也已邁入交棒傳承階段。而傳承是企業及家族的頭等大事,關係到競爭力是否能夠持續、所有權及經營權是否能夠有系統地分配,乃至於家族是否能夠和諧、能否長治久安。因此,家族傳承是足以影響企業或是家族能否永續,甚至能否更上層樓的課題。

家族傳承的內涵

  家族傳承到底在傳些什麼?傳承的內涵又是什麼?在討論家族傳承的內涵之前,我們先定義什麼是「家族」。家族指的是以血統為基礎,因血緣或是姻親而形成的群體,通常會以一個家庭為主要構成的中心,向外擴散形成一大家族。

  社會學家Lang在1964年定義家族為「一個由血緣、婚姻或收養關係的人們所組成的單位,他們有共同的生計和共同的財產。」因此可以歸納出家族涉及「家產」、「經濟體」及「群體」3個面向。

  再來,何謂傳承?「傳」指的是從上一代傳給下一代、從一方交給另一方;「承」則是接受或是擔當。而要傳承些什麼?在學術上可分為資源(RBV;Resources Based View)知識(KBV;Knowledge Based View)2種。所謂的資源即是能夠持續為家族或是企業帶來優勢的元素,如資金、設備、原料、人力、人脈等;至於知識則是透過環境、經驗、學習及實踐之中傳遞,可以完全嵌入在個人身上,成為創造財富、明辨是非的基礎。

  傳承內容可以再往下細分為4大類:

1. 金融財富──泛指任何具有現金價值的資產,如現金、房產、珠寶、藝術品等。

2. 企業財富──藉由股權的分配將企業所有權傳遞。

3. 社會財富──即是指社會人脈,如政界、商界、學術界、媒體界等人士。

4. 人力財富──為上一代所要傳承的價值觀、精神或者知識,即包含了上代的言傳身教。

  然而,家族傳承最重要目的之一就是希望家族及企業能夠永續興旺、永續經營,簡而言之就是希望家族能夠「富過三代」,因此除了釐清傳承的內涵有哪些,亦需要設置「治理機制」,使家族後代都有可以依循的標準。

家族傳承面臨的挑戰及因應

  家族傳承所要面臨的挑戰,也可說是亟待解決的問題核心。常言道「富不過三代」,原因就在於家族的第一代及第二代往往明白創業維艱及守成不易的道理,能夠警惕自身有為有守,但到了第三代之後,很可能因為最初創業的精神承襲下來已經變得稀薄,以及自幼「含著金湯匙出生」,認為隨意運用家族資源是天經地義的事,導致財富難以正向的延續及增長。

  根據數據報告(Business Week;2010)指出,以美國為例,家族企業中約40%傳承至第二代,13%能交棒至第三代,而能傳承至第四代後的僅有3%,且家族企業的平均壽命僅為24年,因此如何使家族邁向長久經營,可以分成5項探討:

1. 財富能否永續──該如何對家族的財富進行有效管理與分配,讓家族財富可以持續增長?

2. 基業如何長青──如何確保家族企業具備持續發展的能力,讓企業持續為家族創造財富?

3. 善緣能否廣結──如何拓展與傳承家族人脈資源?

4. 家族如何和諧──隨著家族成員擴張,成員彼此之間的凝聚力能否持續維持?

5. 人才如何輩出──家族成員擴張的同時,家族的人才競爭力是否變得更加紮實與多元?

  知名的法國穆里耶茲家族,其企業集團所經營的各項品牌都已跨足全球,家族的治理機制非常完善,公平規範家族成員對於家族事業及家族財富的分工、分權及分享,得以使穆里耶茲家族穩健傳承超過百年。因此,家族傳承所面臨到的挑戰就是如何訂立機制,使家族企業得以長久經營,家族的財富及成員人才能夠同步增長。

  面對這樣的挑戰,羅立群建議,最根本的因應之道就是家族應該從小就為成員灌輸家族意識,即為家族每個人的個人利益必須放在家族利益之後,在資源的分配上必須先訂立好分工、分權、分享的規則(個人利益在家庭利益之後;家庭利益在家族利益之後。在家庭之中每個人都有該做的工作分配,同樣的在家族之中,每個人也都有該做的工作分配),藉由所謂的「家族憲法」來規範每一位成員的權利及義務。以華人的說法就是訂立「家訓」或是「家規」,並且由上一代的言傳與身教使家族的精神延續(非正式治理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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